2020/12/5

淨宗大德彭際清居士

居塵學佛,猶如火中栽蓮,汪大紳為事業牽絆,雖有心於淨土,無奈受世緣所迫,不能如彭際清甘心“作一齋公齋婆,向廚房灶下安隱度日,矢決定心,蓦直闖去,直待華開見佛”。彭際清勸他說:“非不知老兄家緣牽迫,愁悶難排,然此正吾侪進修之地。”菩薩在家,知家性空,家庭事業逼累在所難免,而彭際清卻認為正好借此進德修業,磨心砺性,增益其所不能。
彭際清(1740~1796),名紹升,字允初,號尺木,又號知歸子及二林居士,生於江蘇長洲縣(今蘇州市)一個典型的士族家庭,際清是他受菩薩戒的法名。父親和祖父都以科第仕宦,彭際清也於乾隆34年(1769年)考中進士,授縣官。然而,此時已志在西方的彭際清決意辭而不就,終身奉事佛教,廣種福田,行菩薩道,解行並重,著書立說,最終成辦淨業。人稱清中最著名的菩薩居士。
一、捨離仕途入佛教

彭際清天資聰穎,智慧過人,十六歲便考上秀才列諸生之位,第二年鄉試考上舉人,十八歲參加會試及格,二十二歲殿試位列二甲第十八名,賜進士出身。小小年紀在仕途上一帆風順,這在世人看來是非常光耀的事,可彭際清卻認為,入仕途為官造福一方固然不壞,但也總是會陷於諸多煩惱,六根實難清淨,不如索性辭官不做,志心在世間行菩薩道,廣度眾生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所以從那時起,彭際清便以一個優婆塞的身份,擔當起傳承佛法的偉大事業了。

彭際清最初研究宋明理學,還跟著道士學過三年的修仙之術。也許是宿世善根的緣故,後從友人薛家三聽聞佛法,便生起極大希有心和歡喜心。在京師應試的時候,結識了來自瑞金的居士羅有高,志趣相投,從此兩人常常切磋佛學。後來,彭際清進一步接觸佛教大德的作品,尤其是讀了明朝高僧的《紫柏尊者全集》之後,開始傾心於佛法,並對佛法的相關教理發起勝解,從而樹立了堅固的信心。

過了入門階段的彭際清在佛法上精進修學,進道日深,學修上漸有超出常人的體會。直到後來讀了蓮池大師、憨山大師和蕅益大師的著作後,對淨土法門生起了很深的信仰,並私淑蓮池大師,誓願往生淨土,自號“知歸子”。

這時,彭際清才開始有看到家門的感覺,遂對淨土法門推崇備至,自修亦勸他修,一直到嘉慶元年,時年五十七(1796),念佛安詳而逝,這期間作為一個淨業行人,彭際清的淨土信仰一直沒有動搖過。

二、解行並重歸淨土

翻開彭際清的《一行居集》,開篇有《自誓文》曰:“娑婆世界南瞻部洲大清國男子彭紹升,一心歸命西方極樂世界,阿彌陀佛,觀世音菩薩,大勢至菩薩。”言之鑿鑿,铿锵有聲,其信願昭著可見一斑。

修淨土法門,重在信願,靈峰蕅益大師亦雲:“得生與否,全由信願之有無,品位高下,全由持名之深淺。”信願是在理體上抉斷疑惑,是證真之本,亦謂稱性。彭際清從涉入淨土法門開始,便牢牢地抓住信願,將求往生之誓願或心憶、或口念、或書寫,不令一刻離於心,天長日久,終於成就信願力。此後,便不必刻意去念想,信願力亦與心鎮日相隨,永無離時。以信願力為主導,在事相用功即稱名念佛,極易得成就。這也是彭際清留給我們淨業行人的寶貴經驗,他就是這樣的念佛,終於安詳而脫,隨其願力自在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

在佛學研究上,彭際清的許多文章主要得益於閱經。他自言自讀佛經,始得為文之旨,特別是受《華嚴經》、《般若經》及《四十二章經》等經的影響。他稱這些佛經,有如千尋飛瀑和靜夜鐘聲,發人深省而汲之無盡。佛友羅有高評價他的文字“如梅如蓮,寒香寂靜,和風扇物”。

彭際清雖專修淨土法門,仍廣讀大小乘經論。曾撰有《四十二章》、《梵網》、《觀經》、《楞嚴》、《維摩》、《華嚴》、《金剛》、《遺教》等三十余種佛經的讀後記,介紹經典的大意和他的閱讀體會。其中《梵網》和《華嚴》是影響彭際清並使他的佛學思想走向成熟的兩部大乘經典,《梵網》成就了彭的開智和行持,《華嚴》成就了彭的演智和宗教情懷。《梵網經》前半部略講十信、十行、十住、十回向、十地,是為開智,後半部菩薩戒是為行持,這最終導致了彭際清決心受持菩薩戒,終生奉行菩薩道;《華嚴》詳說十信乃至十地,層層譬喻,大開演智,彭際清暢懷之際,其心早已入於大乘,獲得宗教情懷。

由於不斷深入內典,勤於筆耕,彭際清的著作和文章也逐漸走向成熟。他在閉關念佛期間撰寫的《受菩薩戒發願文》、《閉關發願偈》、《安居回向偈》及《和陶淵明歸去來辭》等,信願莊嚴,感動人心。晚年在杭州武林門外,同兩三位禅侶靜修。他在這裡安居二年,後因病回家。他喜歡太湖秀峰寺的風景之美,掩關僧捨,常在那裡專修淨業。

1785年,他屏居蘇州文星閣,專修一行三昧,系心一佛,稱所住處“一行居”。後來他把生平所作願文、敘、題記、銘傳等有關佛教雜著編成《一行居集》。其余作品主要有《無量壽經起信論》、《觀無量壽佛經約論》、《阿彌陀經約論》、《一乘決疑論》、《華嚴念佛三昧論》、《居士傳》、《善女人傳》、《二林居集》、《二林唱和詩》、《觀河集》、《測海集》等。此外由他發起編纂,經其從子彭希涑等編成的有《淨土聖賢錄》,這些都曾為淨業行人的修學提供了良好的指導,直到今天,還有許多作品在流通,為行人作導航的明燈。

三、勤耕福田終不辍

彭際清一生雖不甚富有,但極其注重悲田、福田事業,救濟貧困孤寡眾生,從事刻經、飯僧、施衣、放生等善行,二十年來堅持不懈。他曾集資一萬兩銀錢,存放在錢莊,利用所得利息創建佛寺、刊印佛經、齋僧供佛。設立“近取堂”周濟窮苦;設置“潤族田”(俗稱義田)救濟貧困族人;創辦“恤嫠會”照顧寡婦孤兒;創立“放生會”保全眾生性命。從事如此善事,都有發願文,一一回向西方極樂世界。

對於道友如羅有高、汪缟等,與其通信論道,言辭懇切,交流正法。羅有高在京屢試不第,每次南歸,彭際清都請到自己家,帶著一起游名山或閉關念佛,讓羅有高沉浸於宗教信願中。汪缟聰明才辯,但言行時有未相應處,彭際清就寫信規勸。他們三人的友誼之笃,一時傳為美談。羅、汪二人早逝,彭際清都為他們編集遺文,刻行於世。

乾隆六十年秋天,彭際清因感風寒腹瀉,仍住在蘇州文星閣。入冬後,精神逐漸耗盡,便將所有作善事的資財,一一清楚交付侄兒祝華,並囑咐永不可廢除此等善舉。彭際清就像佛經中所述的大善長者(居士),以實踐佛教悲愍眾生的情懷,發菩提心,行菩薩道,回向西方,死而後已。

四、為行人作真淨善友

彭際清自皈依佛法後,開始素食淨行,在家中善於帶領妻女學佛。他的妻子受了優婆夷戒,兩個女兒日常讀誦《妙法蓮華經》,家庭生活中充滿了佛教的氣氛。1773年,彭際清34歲時,從蘇州華藏庵聞學受菩薩優婆塞戒。此後,彭際清一生謹慎奉持優婆塞菩薩戒,寧捨身命,不犯根本,內為家人、外為道友都樹立了良好的典范。

現代知識分子家庭能做到彭際清居士這樣的非常稀少,有的家庭丈夫學佛妻子反對,有的家庭妻子學佛丈夫反對,或者父母學佛,兒女漠視;或者兒女學佛,父母搖頭。究其原因,主要是學佛的一方,偏執佛法,而對世間法不很通達,服不了有現代文化素養的家人。這一方面說明佛法的宣傳力度不夠,不能廣泛深入人心;另一方面也表現我們佛弟子的方便善巧不夠,不能用柔軟心攝受家人,這裡正是我們居士應當學習彭際清菩薩的地方。

在外面,彭際清則好與各道人士交游。少年讀儒書時,彭際清仰慕高攀龍的為人;學佛以後,又慕廬山劉遺民的逸行。他的生平知交,有同府高官汪缟和江西瑞金羅有高,三人都治理學,為清代理學中的一個流派。學佛以後他們又成了清淨法侶。彭際清曾與汪缟共立建陽書院。羅有高喜究天台教義,又遍讀大乘經及諸經義疏,而彭際清則獨歸信淨土法門,除了蓮池大師外,還很推重省庵大師。並與同時的北京紅螺山徹悟大師、揚州高旻寺昭月、浙江天目山旅亭等高僧相交游,往來論道。

彭際清年輕時有志於學業,讀宋明理學典籍時,結識了當時的名士汪大紳,也是一個佛教徒。汪在修念佛有相當深的體會,後來世業遭受挫折,便一心歸命於西方極樂淨土。初入佛道彭際清也深受汪的影響。

然而居塵學佛,猶如火中栽蓮,汪大紳為事業牽絆,雖有心於淨土,無奈受世緣所迫,不能如彭際清甘心“作一齋公齋婆,向廚房灶下安隱度日,矢決定心,蓦直闖去,直待華開見佛”。彭際清勸他說:“非不知老兄家緣牽迫,愁悶難排,然此正吾侪進修之地。”菩薩在家,知家性空,家庭事業逼累在所難免,而彭際清卻認為正好借此進德修業,磨心砺性,增益其所不能。可見彭際清在勸進行人時,是多麼地懇切而又不失方便善巧,不愧為同修行人的真淨善友。尤其是初發心道意未堅的菩薩,能遇此善知識該是何等的幸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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