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/1/26

從三方面觀想對眾生理應悲憫,不應生嗔--益西彭措堪布


  第一、依《菩薩地》別說分三:一、宿生親善想二、無常想三、苦想
  一、宿生親善想分二:一、修宿生親善想二、依想堪忍

  “宿生親善想”,即一切有情過去生都是自己親愛之人的觀想。
  (一)修宿生親善想
  菩薩對怨害有情如何修習宿生親善想呢?
  諸菩薩應當這樣學修。
  所謂脩大乘,就是學做菩薩、學修菩薩行,對凡夫而言,這必然會有從不懂到懂、從不會到會的過程,如果學好了,自己的心態、行為就會完全轉變。修學的方法就是如理觀察思惟。修行人的成長須從如理思惟開始,首先生起由思惟所成的智慧,然後依正法調整自心,如此就能成就品德。所以,首先是培養智慧,其次是造就德行。
  以下教導我們,如何通過觀察來轉變觀念。
  應當思惟:在茫茫人海中,不容易找到少數幾個人,在往昔漫長的輪迴轉世中,不曾作過我的父母或者兄弟姐妹、親教師、軌範師、尊長、似尊等等。
  因此,我們所遇到的有情,幾乎都是前世的親人或師長。思惟此理之後,須明白:一切怨敵無不是親人(原先認為是怨敵的,其實無不是自己的親人)。這是認識上的重大轉變,內心若能肯定、深信這一點,以下的安忍就會生起。
  (二)依想堪忍
  “如理思惟”:“如”是符合,符合道理的思惟就是如理思惟。這是道次第修法的關鍵。本論從最初講到現在,都是依循如理思惟之路教導學人一層一層地轉念,對此務必要有所領會。
  像這樣合乎道理地思惟,不知不覺就會轉變觀念,即對怨敵捨棄怨恨的想法,安住在他是很親愛、很和善的觀想中。
  有了這一層基礎,安忍就能水到渠成地生起。所以,並不是要你強忍硬忍,這其中有許多善巧方便,若能按照方法訓練純熟,安忍也不難做到。這就像射箭一樣,通過反复練習之後,就很容易射中目標。
  親善想串習堅固之後,內心就能安住親善想中,這時心很柔軟,要殘忍也殘忍不起來。這樣,當怨敵傷害自己時,依靠親善想,自然就能安忍了。
  二、無常想分二:一、修無常想二、依想堪忍
  (一)修無常想
  菩薩對於怨害有情如何修習無常想呢?
  菩薩應按這樣修學(思惟觀察)安忍。
  此處修法的基礎是細無常觀。我們常說前前是後後的基礎,人天乘和聲緣乘除了發心微小不可取之外,都是趣入大乘的共道基礎。比如:業果、無常、苦、人無我等基礎奠定好了再來修學安忍,確實是水到渠成;相反,前面的基礎若不穩固,就不易進入大乘的修法,無法深入體會。(為了引導初學者奠定趣入上上道的基礎,全知麥彭仁波切撰寫了《淨心法要》,內容就是修習不淨、無常、苦和無我。有此定解後,再加上菩提心和空性見,就可以真正趣入大乘了。)
  三界有情不論是生是長,他的眼耳鼻舌身意、色受想行識等一切法,都是剎那生滅、都是死法。
  此處的“死”,應理解為剎那滅,所以是非“死”不可。三界的有漏法都是如此無可奈何,怎不讓人悲傷?
  以牙還牙,叫報怨。報怨的極至,就是斷絕對方的命根,所以說“極報怨者,謂斷彼命”。
  既然有情的生命如油燈般剎那即滅,智者有何理由還要斷絕他的命根?
  “生死性無常法”:有情的生命從體性上來說,都是生死性、不常住的法。
  對於像這樣生生死死、體性不常住的有情,有智慧的人尚且不應生起損害的染污噁心,何況用手、石塊或棍棒加害他,更何況做出斷絕有情生命的事。
  見到有情剎那剎那地死亡,怎麼忍心在這樣的死法上再添一刀呢?比如,見到生命垂危的人,你忍心再用刀去砍他嗎?能起“我要讓他痛苦”的念頭嗎?有智慧的人誰會起這樣的惡念呢?
  (二)依想堪忍
  按這樣合理地思惟,就能捨棄眾生是常住、堅固的想法,安住在眾生都像燈焰、泡沫般無常、不堅固的想法中。依靠無常想,菩薩無論遭受任何傷害,都能堪忍不起嗔心。
  善於修法的人就像是捉蛇的好手,能善巧調伏自心煩惱。以上是依無常想調伏自己的怨害想。
  三、苦想分二:一、修習苦想二、依想堪忍
  (一)修習苦想
  菩薩對怨害有情如何修習苦想呢?
  菩薩應這樣觀察:有情當中那些事事如意圓滿之人,尚且時時為苦苦、壞苦、行苦隨逐,不能解脫三苦,何況處於衰損中的有情。
  《涅槃經》和《大毘婆沙論》中都有這樣一則比喻:
  過去有一戶人家,生活安閒自在。有一天,主人聽到一陣敲門聲,開門一看,見來者是一位美女。主人問她:“你來有什麼事?”
  她說:“我來送給你無量無邊的財寶,讓你富貴。”
  主人又問:“你叫什麼?”
  她說:“我叫大功德天。”
  主人歡喜地請她進屋,兩人正在交談時,又有人敲門。
  主人開門後,只見一位非常醜陋的女人,便問:“你叫什麼?”
  她說:“我叫黑暗。”
  主人問:“你來有什麼事?”
  她說:“我來是要破壞你的一切富貴圓滿之事。”
  主人說:“我不歡迎你。”
  黑暗女說:“你太愚癡了。”
  主人說:“為什麼說我愚癡,我不歡迎你,是我有智慧。”
  黑暗女說:“前面來的大功德天是我的姐姐,我們姐妹是不分離的,我姐姐到哪裡,我就到哪裡。你如果歡迎我姐姐,也就要迎接我。”
  主人問大功德天:“那位女人說的是實話嗎?”
  大功德天說:“她的確是我的妹妹,我到哪裡,她就會到哪裡,你如果喜愛我,就非愛她不可。”
  這個比喻是在說明“壞苦”,即一切世間安樂都會壞滅,這個“壞”就是苦。
  例如:股票上漲時,大家紛紛投資股市,這時就像功德天在對大家招手微笑一樣;但是過了不久,隨著股市下跌,人們的心情也隨之下沉,先前興奮愉悅的表情不見了,這表示見到了黑暗女。可見,只想見功德天,不想見黑暗女,是不可能的。
  大功德天后面緊隨的就是黑暗,興盛後面跟著就是衰敗。如果想要生死中的興盛,就注定要接受衰敗,因為功德黑暗常相隨逐,二者如影隨形,所以世間的歡樂都是苦相。
  如何理解“行苦”呢?即眾生全無自在,一切都是隨業力支配。比如:蛇到了冬天就要冬眠,一睡便是幾個月,這是無可奈何、無法抗拒的。無色界天也是如此,雖然在定中無苦無樂(無苦苦也無壞苦),但終究無法擺脫行苦,而且,又將由行苦回到苦苦、壞苦。
  所以,生死之中即便是最興盛的人——梵天、帝釋天或者總統、富豪,也是被業惑所困,毫無自由,就這樣以業力在生死海中一波又一波地漂泊。眾生都是這樣困於行苦之中的可憐憫者。
  如前修好苦觀之後,便應如是思惟:我現在對於這三苦常常隨逐的可憐眾生,應當努力施設種種方便,讓他遠離眾苦,不應在他已有的痛苦之上,再給他增加痛苦。
  《菩薩地》說:“又自他身所有諸行,一切皆用性苦為體,彼無知故,於我身中性苦體上更增其苦,我既有知,何宜於彼性苦體上重加其苦。”
  我自己生命體的所有諸行,他人生命體的所有諸行,也就是自己和他人的色受想行識,這一切都是以苦為它的體性。怨敵愚癡無知,才會在我這樣以苦為體性的生命體上,再給我增加痛苦(我本來已夠苦了,他還要給我添加痛苦,這是他的無知),我現在既然學了佛法,知道一切有漏法都是苦的,怎麼能在他苦性的生命體上,再給他添加一層痛苦呢?
  《大智度論》中也講到,菩薩修悲時要觀察:“一切眾生常有眾苦。處胎迫隘,受諸苦痛;生時迫迮,骨肉如破;冷風觸身,甚於劍戟。是故佛言一切苦中,生苦最重。如是老病死苦種種困厄,云何行人復加其苦?是為瘡中復加刀破。”(一切眾生時時苦惱:住胎時,在備受逼迫的狹窄環境裡,受盡了苦痛;出胎時,從母親狹窄的產道中擠壓出來,骨肉像被割破一樣;出胎後,冷風觸身之苦尤勝利劍割身。就像生苦這般,還須一一領受老、病、死苦等。眾生既已如此痛苦,為何還要給他們增添苦痛呢?這就像在傷口上再割一刀。誓願救度眾生的菩薩,能這般對待眾生嗎?)
  (二)依想堪忍
  按這樣合理地思惟,就能消除樂想,生起苦想。以苦想為基礎,對於種種怨害便都有能力安忍了。
  第二、依本論合說  
  理應悲憫眾生,即應至心思惟:一切有情從無始生死以來,沒有不曾作過自己父母等親屬友人的,一切有情又是無常、生命迅速分離的體性,時時被三苦逼惱、被煩惱魔迷惑狂亂,毀壞自己今生和後世的義利。因此,我應當哀憫他們,怎麼可以嗔恚、報復呢?
  《大智度論》說:“諸佛菩薩以大悲為本,從悲而出。瞋為滅悲之毒,特不相宜。若壞悲本,何名菩薩?菩薩從何而出?以是之故,應修忍辱。”(諸佛菩薩以大悲為根本,從大悲出生。嗔是滅壞大悲的劇毒,菩薩嗔恨可憐的眾生,尤其不適宜。如果毀壞了大悲的根本,怎麼能稱為菩薩呢?菩薩又能從何出生呢?因此,大乘人應當修習忍辱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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