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乘起信論28-08(夢參老法師2003普壽寺)
我們現在大乘起信論講到覺,覺就是覺悟的覺,把這個覺又分成了始覺,又叫本覺,又叫不覺。因為本覺才有不覺,因為不覺才有始覺。覺這個意思,這上次講過了;講過了,重複這麼幾句。第一個能夠究竟明白了,達到究竟成就了,那就究竟了知本性,證得本性,那就究竟明白了。沒達到的都叫不覺,從凡夫到十地,從十地到凡夫,全在不覺當中,因為沒有達到究竟覺,就叫不覺。為什麼要這樣講呢?這以下就開始解釋了,這麼樣的解釋原因。
【如凡夫人,覺知前念起惡故,能止後念令其不起;雖復名覺,即是不覺義。】
如凡夫人,覺知前念起惡故,能止後念令其不起者,就叫覺。但是這個覺還沒能夠感覺它的惑;惑就是沒知道起惑那個時候那個覺還達不到,只是起來在業上覺知善業惡業,止惡向善。但是這樣的覺,還不能算是覺。例如我們現在大家,我們所處的地位還都在凡夫位,況且我們連這種的覺照覺悟都還達不到。我們能夠覺知前念起惡,止其後念不起嗎?我們是覺知不對還要相續,相續之中就造惡了。
這如果在因果講,我們從生住異滅四相。但是我們現在要講,要先講滅,後講異,後講住,這叫還滅。生起是生住異滅,還滅就是滅異住生。現在滅相是什麼呢?就是我們能夠覺知前念起惡,令其後念不起者,滅惡的意思。這個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。做到了,你只能入信位,只能算是信。這個信還沒入位。到住、行、迴向,這三十位才能夠相似。現在我們還沒有入位,所以這個覺還是個不覺。
如凡夫人,覺知前念起惡故,能止後念令其不起。令其不起,就是惡不相續。覺知念頭不對了,覺知念異;念異是不向道了、不向菩提心了,他馬上就止住。現在我們不是這樣子,我們覺知前念起惡,還不能覺悟,還要相續,相續還繼續造。起惡,這個起是惑。我們只能讓它不造業,還不落果報,不造業。就能達到這種功力,已經不容易了。我們現在信位還不具足,還沒有相信自己的本覺義,還沒有相信自己的本心。連這個信還沒有,就連這步功夫我們還得好好去做。如果你能鍛鍊的覺知前念起惡,能止其後念不起了,這算入信位了。在六即佛中,他叫名字即佛,所以叫不覺。以下更進一步解釋。
【如二乘觀智,初發意菩薩等,覺於念異,念無異相,以捨麤分別執著相故,名相似覺。】
前頭叫不覺,這個叫相似覺。這個前頭的叫滅相,滅什麼?滅他的念頭,不讓它相續,不讓它繼續。生住異滅,咱們這還滅,還滅就先講滅相,後講異相,再講住相,再講生相。生起是從一念不覺時候生三細相,那叫生。生起的時候,生住異滅。現在我們要從滅異住生,先講滅。滅什麼?滅業。覺知這個念頭不對了,就起惑了;起惑了,不去造,馬上就止住了,止其後念不起者,不造業了;不造業了,只是還舊債,銷滅過去無量劫的業,不造新業了。我們在學習當中、修行當中,常時有這麼兩句話,就是懺悔的過去業,再不造新的業了。
但是進一步,這個異,異是變異的意思,異是不同的意思。我們現在我執我見非常的重,因為我執故,你起貪瞋痴這些個惑。貪瞋痴惑,不是業。因為貪瞋痴的惑,你就造殺盜淫妄這些個業。如果沒有這個惑,這個業是不造的,這種種的變異相就沒有了。就像二乘人的觀智,二乘人的智慧,他跟那初發意的菩薩,發菩提心的菩薩,初發心的菩薩,沒入位的,他覺念頭不對了,覺知念異。念本身沒有異,念本來沒有異,你要起了異了,起個異念,異念就是不同。就是你把你那個念頭岔了,念佛念法念僧那個念頭變了。變了,就是在你沒念佛念法念僧的時候,念就異了。念的本身,它本身就沒有什麼個異,念的本身沒有。覺知起心,起念頭不對了,念沒有個異相。就是能觀的觀於所觀的,能觀的是智,所觀異的是生滅法。念無異相,他就是沒有我執,就是這個意思。他把麤分別的執著一切的世間相,就像我們執著我們的身體吧!執著我們的身體,身體不是我,執著我。我們經常講我的,就是對我們的身體分別說,我的,我的眼睛、我的耳朵、我的鼻子、我的嘴巴,乃至我的身體。我的不是我,是我的。現在我們不是這樣,我們把我的都當成我了,執著我。初發意跟二乘的觀智,他覺知這個不對的,這是屬於執著,他能夠把這個麤分別的執著相止住,這叫人我執。因為有我執,才起這個貪瞋 痴等惑。惑就是迷,迷就是念,念就是念頭岔了。現在覺悟了。
因為貪瞋痴造了殺盜淫,這是總說,名詞,這裡頭分別相可多了。我們都是學戒律,在你學比丘尼戒律的時候,在你殺盜淫妄那裡頭變化很多,什麼是重業,什麼是輕業,怎麼樣懺悔,這些都叫異。異是不同。能觀之智,觀於你所起的這些妄執,這叫異。以能觀的智慧,這個智慧就是二乘的觀智跟初發意的菩薩。這個初發意的菩薩是入了住位的初發意,不是前頭講那個。前頭那是信位,這已經進入住位。以能觀之智,觀你所觀這個異相的人,這在教義上來判,這叫二乘的聲聞緣覺,大乘的三賢位的菩薩,十住、十行、十迴向。大乘初發意的菩薩,是指三賢位的菩薩,跟這二乘人聲聞緣覺,他們所能夠得到的智慧,觀智,觀於這個惑業苦吧!這個只是辨別他,他觀智得到的好處,破了我執的,惑業苦就沒有了。我們因為我執破不了,你在受惑、業、苦,起惑、造業、受報。苦就是報,叫苦報。什麼人能起這種觀行呢?二乘的聲聞緣覺,三賢位的菩薩。能觀的人,觀什麼呢?觀這個執著,人我執,就是我剛才說的,我的眼睛、我的耳朵、我的鼻子,乃至我的身體,你以你智慧觀照這不是我,它屬於生滅法。這說我執就是執著它為我,其實它不是我,就這麼個意思。
這是起惑、造業、受苦,這叫異相。滅是最根本的,到了異相已進步了,進步到什麼程度?進步到了無我了。這個無我是指著人無我。他的觀力、他的智慧只能達到這樣子,能夠觀到念無異相,只能達到這麼一個境界相。要把它過細講,就是我們的色受想行識,就是你色心二法。咱們不是講觀五蘊皆空嗎?就是心法色法,沒有。但是我們一切眾生,我們不是二乘的觀智,他不是這樣子了,他把五蘊的身心執著為我,所以叫人我執。二乘的聲聞緣覺,跟初發意的住、行、向的菩薩,他們能斷這個執著,能斷異相。菩薩是修二空觀的,雖然他修二空觀,但是他法執還沒破。二乘人他認為他破了人我執,他就成就了。法執的,他還像我們對人我執都沒破的一樣,他還不理解。證得聲聞緣覺了,跟初發意的菩薩入了住位了,初住位是發心住,這時候他發菩提心,他沒有人我知見,但是法執還存在,他又發心。菩薩他是修的二空觀,聲聞緣覺只是我空觀。所以這個菩薩他的法執沒破,所以把他並列於聲聞緣覺之類的,他沒見到法身。這都明達能觀之智,所觀之理,這個理只能達到人我執的理。這是講這個異相。
前頭那個初發心的菩薩,覺知前念起惡,止其後念不起者,那是滅相。這個是異相。第一個是滅相,第二個二乘聲聞緣覺跟初發意的菩薩,他是異相。如果見了法身的那就不同了,他滅的是住相。生住異滅四相。咱們現在如果是你沒經過學佛,沒經過歸依三寶,沒有入佛門的,那根本不知道了。他能覺知前念起惡,止其後念不起嗎?就算我們這些個已經入了佛門的道友們,初發意的,我們是初發心的。一樣的,發心、發意是一樣的。我們現在連這個第一步沒有做到,所以滅不了。沒做到的意思,你前念起惡,你後念還有相續,念念相續惡,貪瞋痴念不?當你能夠認得心裡念頭不對了,能止住;止住不造業了,不造業就不受果報了。我們現在連這個第一步還沒做到,所以我們這部論就叫起信論,讓你信而已,不說你成就了。這是滅相跟異相。
【如法身菩薩等,覺於念住,念無住相。以離分別麤念相故,名隨分覺。】
如法身菩薩等,覺於念住;這不是念起,念住;念無住相,以離分別麤念相故,名隨分覺。第一個是不覺。第二個,二乘人與三賢位的菩薩叫相似覺。這個見了法身理體就不同了,他一分一分覺悟,叫隨分覺。相似覺,二乘人跟三賢位的菩薩相似懂得,還沒有真正的證得。所以他初發意的時候,叫名字即佛。二乘人跟初發意的菩薩叫相似即佛。法身的菩薩他叫隨分覺,一分一分,破一分無明,證一分法身,是破住相,破這個住相。破住相的,從初地菩薩到九地菩薩,他是破這個住相。哪些能破住相的人呢?就是法身的菩薩,從初地的菩薩到九地的菩薩。從初地他證得真如法了,但是一分一分一分證得。初地不知二地事,上一位的他就不知道了。證一分法身,破一分無明。這個時候他的身是真如身,不是執著色身。我們眾生念念的執著是這個色身,把法身可就迷了。色身是眾苦之本,所以受苦。法身它捨了這個假的色身,證得了真的法身,他是以真如這個心為心,這時候他明白了他無始來本來的本體。這一直從二地到九地菩薩,一地一地證。
在人我執的時候,他也是堅固不動的。法執的菩薩,他也是堅固不動的。他沒有登地,沒破一分無明之前;法者就是五陰色心之法,他不執著五陰色心的色身為我,而色心的一切諸法是有的,執著這個法。就說六凡、四聖、十法界依正二法世出世間法,他不能瞭解是幻有,這個法是沒有的,但是他又執為實有,不能圓融者,就叫法執;圓融者,法執就沒有了。
登了地的菩薩他得知法空的理了,但是他沒澈底,他一分一分的知道。這是漸破的,不是頓斷的。在初地到九地這個中間還是有分別的,從初地的菩薩到七地的時候,他是破色法的執著,能破了色法執著,一地一地破。八地到九地這二地的菩薩,他破這個心法的執著。這兩者有分別,色心二法有分別。咱們講九相,智相、相續相。初地菩薩只能破相續相,還達不到智相。一直到七地的菩薩才能破智相。智相、相續相、執取相、計名字相,執取相、計名字相是二乘菩薩跟初發心菩薩破的。
在教義上講他要破惑證真,他一分一分,到什麼位子說什麼,在教理上講。如果像禪宗頓超直入,他是頓斷的。這在頓教的教義上,他這樣講。這個是次第的講。一切諸法也是依著境界而有的,能夠把這一切法,這叫法執,把這個色法的執著破了,才能夠知道這些境界相以萬法唯心,才知道是唯心的。這個唯心的對不對呢?乃至到九地菩薩,他知道這個轉相也是唯心的。因為生相還沒破,無明還沒破。就是明心了,不澈底。這時候他執著智,智慧的智,智慧為我,也叫法我執。
法身大士就是咱們說法身菩薩,他覺於念住,念無住相。金剛經,須菩提向佛請求云何住心、云何降伏其心。心無住相,但是他那個請求就想破這個執著。念沒有住相。這個時候他的分別麤念相破除了,但是不是一下頓除的,一分一分破的,所以他叫隨分覺。
【如菩薩地盡,滿足方便,一念相應。覺心初起,心無初相。以遠離微細念故,得見心性,心即常住,名究竟覺。】
如果十地滿心了,菩薩地盡了,滿足方便了,一念相應。覺心初起,心無初相。以遠離微細念故,得見心性,心即常住,名究竟覺。在生起的時候,一念不覺生三細,這叫生相。感滅的時候,可要從滅相滅起,完了滅到異相,滅到異相完了滅到住相,才能夠達到生相。所以這個能觀的人不是一般的了,已經十地菩薩等覺菩薩。能觀的人,觀所觀之理,把這個生住異滅,別相通相,這個時候他就觀本覺的智。通是通達的通,不是相同的同。若是通相來說,通則觀本覺智,觀本覺的道理。本覺本來沒有四相的,沒有生住異滅。菩薩觀到本覺了,本覺沒有生相,這叫十地滿了,就是菩薩地盡。
菩薩行菩薩道的時候,他有很多方便。如果我們學華嚴經的,從那個智慧門裡頭開,方,就是方便;願,就是願力;那個智,慧方願力智,那個智跟這個智不同的,這個是究竟智了,那個是方便善巧。到這個時候,什麼叫方便,滿足了方便?就是法。法的用,就叫便。這叫方便。大菩薩的方便善巧智慧,他就用於利益眾生的時候,隨緣示現,隨緣度。他能觀到你的因緣是什麼樣子的因緣,他給你說什麼法,使你心開意解。沒有這個方便善巧,就沒有這種作用了。沒有作用,在你利益別人的方便,乃至自己解脫的方便,那就很不容易了。沒有方便善巧,度人度己障礙重重,不知如何是好。有了方便善巧了,那就是大用。
到那最後的心,究竟覺,得見心性,心即常住,名究竟覺,是最後的心。最後的這個心叫金剛智,用金剛智破你業、轉、現的業相,這九相之中破業相。這個業相是什麼呢?咱們就說生起那一念的無明。這個時候到這個地位了,他才知道才明白了怎麼迷的。咱們歸依三寶了,信佛法了,開始覺悟,所以叫始覺了。等到破無明了,他知道跟他最初發心那個心相合一了;最初發心那個智,跟最後這個理,理智合一了。所以在華嚴經善財童子五十三參的時候,最初在福城東,遇到文殊師利菩薩,生起信心。乃至他五十三參圓滿了,到大寶樓閣參了彌勒菩薩,彌勒菩薩又讓他回去,已證得了本覺智了,又回去回觀他最初那一念的始覺智,再參文殊師利菩薩,就使他初念跟究竟覺兩個合一;究竟覺的心,跟最初那一念念的信心,如是二心初心難。信心很不容易。
咱們都是入了佛門,都是佛弟子了,乃至落髮了,受了比丘、比丘尼戒了,算不算悟呢?就是這麼樣一個因緣很不容易了,不曉得多生累劫才遇到這麼一個因緣。如果你遇到這麼個因緣了,你不止去利用它;所謂利用者,就像我們平常說話做事一樣,就是利用這個機緣吧!這因緣成熟了。你能夠落髮出家,能夠修習佛法,能夠去學習覺法;就是咱們這都講覺,佛就是覺,學習覺的方法,用什麼方法使我徹底覺悟。這就講的,起信論就講的讓你用這個方法就能徹底覺悟。到了這個時候六度萬行都圓滿了,方便滿足成就了,最後這一念入了恢復本來的本覺。
你那心,覺悟那個心,剛一起來,作為你所觀的。這個所觀的,這個起的心,所觀的就是智慧。是什麼呢?因為你不覺的時候,心動。動就是不覺。不覺就叫生相。生相一動,動就起業。業是作用義,有了作用了。只要你動念。這個我們用很淺顯的,我們大家在這靜坐的時候,也不念佛,也不念法,不念僧,不念世界,一切無念,這個是什麼境界?你看坐靜的師父,或是禪堂的師父,他坐著,他降伏讓它一念不起。一念不生是什麼境界相?沒有境界,一念不起。念一起了,就動。動了,就坐不住了。如果我們在打坐時候,靜。或者人家叫你也好,或者幹啥,你心一動,說「有事了」。有事,就得起來了,就坐不住了,這叫動。不動呢?不動什麼事沒有,清淨了。咱們用我們淺顯的笨方法,完了再跟佛方法結合,就是用現前的知見,用我們現前這個觀,這個知見,這個慧。如果我們念佛,念‧‧‧,念念無念了,無念了就清淨。我們是假那個能念之心,觀所念佛的那個境,這個心跟境合一了。我們有相似處,這叫相似處。你自己感覺非常清淨,一念不生。但是我們這個沒成就,外頭境緣一來了,一動,完全又沒有了,全部沒有了。我們不能定下來,不能常照。失掉照了,就是覺了,失掉覺了。失掉覺了,就黑暗了。因為常照,常是光明的。那個不覺了,就失掉了。
如果這一念相應了,跟這個覺心初起了,兩個完全不一樣。一念相應了,就不生了,無生了,無生無滅了,就是不住色生心,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。所以一切六塵境界都寂靜的時候,這是麤相,這不是細相。現在講這個業相的生相,因為我們依著不覺動了念頭,就是動了念頭了,動了念頭就要生了,一動念頭就有生了,一生了就複雜了。你靜坐的時候,一起念頭修行不下去了。能夠返本還源了,再讓它一念不起。一念不起,並不是咱們解釋一念不起就是睡覺了,那個糊塗了,那個不是一念不起了,不是那個一念不起了,不要搞錯了。咱們舉例子說,釋迦牟尼佛說法四十九年,一般說五十年,他沒有動,沒有起念,沒有一個利益眾生的念頭。如果他有利益眾生的念頭,不是佛了。那他可隨眾生的緣利益眾生。咱們所知道的文殊、普賢、觀音、彌勒、地藏都如是,到了那個位子菩薩是等覺以上的菩薩,乃至倒駕慈航的那些菩薩,他們就是如是,終日度眾生,不見眾生相,也沒有能度的,也沒有所度的眾生,必須得這樣理解。
到菩薩地盡了,十地滿心了,到等覺菩薩了,他那個時候他心跟他本來的覺相應了,合為一體了。覺那個心起的時候,心沒有起相,沒有生住異滅相了。供養一千佛,不如供養一個無心道人,那個無心可不是那個分別心了,理解這個道理。我們經常念那麼兩句話,「寧動千江水,不動道人心」,好像這兩句話很正確似的。我想,動千江水,道人心能動嗎?能動者就不是道人。是道人,他的心你動不了的,你動千江水、萬江水也動不了他,你怎麼會動到他心呢?如果我們這個本覺心,能動嗎?動就不是本覺了,動是妄。只是讓你不干涉修道的人,是這麼個含義而已。其實就是一念間,就是錯覺。錯覺而後,就相續的不覺‧‧‧,一直到生老病死,執著上了。恢復本源呢?
有這麼個故事,我們可做參考。兩個老修行,修道者在山裡頭修行,一修修了十年。一個他動心了,要走。他那個道友功夫比他深點,勸他不走。兩人又繼續修。又修了十年,什麼都沒得到,那這個他決定要走了。他說不要這麼盲修瞎練了,參學參學去吧!再找那明眼人。所謂明眼人者,就是過來人,就是他已經證得的人。他不聽他那個同修的勸導,他就下山了。他在終南山住,走到潼關。到潼關這個地點,他到鄉村一個小店裡頭住。一住,當然在山上下來走得很疲勞,在終南山下來很疲勞的,他一打坐就入定了。功夫還是有的,相當有的。在那住一天、住兩天,店老闆看這個和尚人怎麼不動了?他拿手試試,一看鼻子沒氣了。那這老闆不懂,他入定的人是沒有了,氣息都微細的,你不能感覺他有氣息了。他就把他火化了,就把他給埋了,燒了。這一下子他回來找不到身體了,他說「我到哪去了?我在哪裡」?他就喊著找我。那這個店裡就鬧鬼了,現在說就鬧鬼了。鬧鬼了,這個店還有人敢住嗎?不敢住了。
鬧久了,他山上那個道友就知道他遇難了。遇難了,就是他肉體遭人火化了。順著他走那個路來找,找到這個地點,就知道這麼個故事了。他跟那店老闆商量,他說:你這裡是不是生意不大好?店老闆說:是啊!自從那個老和尚我把他燒了之後,他就鬧,天天鬧,他要找我在哪呢?我在哪呢?他說:我幫你把他收了好不好?店老闆當然感謝他了。他說:但是得有條件。店老闆說:什麼條件呢?他說:你給我預備一堆劈柴,木柴。另外給我預備大缸,缸裡裝滿了水。到晚上,你把木柴給我點上,你就不要管了。晚上,就是夜間了。到夜間,他那個同參又來了,隔世則迷,他就在那說「我在哪裡、我在哪裡」,就在喊。他的同參說「你在火裡,大火堆裡」。他到火裡去找。他說「沒有啊」!他的同參說「那沒有,到缸裡去找」。他又到水缸裡找,他說「還是沒有啊」!他的同參就跟他說「你入火不焚」,到火裡不能把你燒了,「入水不淹」,到水裡把你淹不到;「你要我做什麼」?這一下他開悟了,他明白了,明白他再不鬧了。要肉體幹什麼?那是生滅相。法體不還更好嗎?這開悟了。這個悟究竟不究竟呢?我把它定成相似覺,不究竟。這種覺悟不究竟。
咱們好多的禪宗修道者,我們按教理來給他判斷,禪宗的定名是選佛場,開了悟了就成佛。咱們如果拿教理講,這個悟你只是進入空理而已。進入空理了,二乘人跟初發意菩薩也證得空理了,他只能空人我,他認得肉體是假的了。但是識那就不同了,就像咱們前面講那個聲聞緣覺跟大乘三賢位的菩薩,他們那個觀的智慧,觀智相同,大小乘都一樣的,觀智相同;所觀的境界相,他是以人我執來修的,只能把起惑、造業、受苦,只能把這個異相斷了,這沒有成就。在不學教義的,認為這個已經就成就了。所以佛在世的時候,那些阿羅漢他們自己認為他們跟佛是平等平等,他們那平等就是佛也是個大阿羅漢,他們也認為佛也是個大阿羅漢,那上位的事他就不曉得。他把人我執惑、業、苦都斷了,他不起惑了。不起這個惑,是人我執的惑。他不造業,殺盜淫妄是世間一切眾生六道輪迴所造的業,那個業他不造。但是本身業還沒盡,在法執他還沒有斷。在人我執起惑受苦的這些異相,他能斷。法身就不同,法身大士他念住,云何應住,云何降伏其心,怎樣我們的心不住在色聲香味觸法上。色聲香味觸的法,不是說是這個相。到法身大士他念住。念根本就沒有什麼住和不住,念沒有個住相可得,離了他那個心的初念相,破了法執了。破法執的關係,所以隨一分一分覺,就叫隨分覺。到菩薩究竟,到佛果成就了,他究竟覺悟了。究竟覺悟的時候,得到究竟。究竟時候,他如果心起念,心一起念什麼樣子?誰能把起念那個念頭那個樣子能夠學出來?學不出來了。覺心起,心沒個起相。他把微細的念;微細的念,現在我們還見不到;我們連初念沒伏,怎麼能知道微細念呢?
例如我們沒有學佛的時候,沒信佛的時候,你能知道我是起惑了,我是造業了,能把那造業是造嗎?想發財,業造大一點,那業愈大愈好,他也知道這個是錯誤嗎?沒有。他學了才知道這是錯誤。不學,他怎麼知道呢?所以我們在這個法上,當你沒入大乘之後,沒登地以前,他認為這個佛所說的法是存在的。是啊!生住異滅的相沒有了,生住異滅的法有,這種觀念才叫法執。生死涅槃,一切生住異滅,一切世間的法都是虛幻不實的。所以金剛經說如夢幻泡影,如露亦如電,應作如是觀。你把這個虛假的當成實有的,你圓融不了,這叫法執。懂得這個道理了,一切沒有實有的,一切任何法都沒有實有的。
登地的菩薩說他見到一分法身的時候,他就覺得一切法也空的,是悟得法空。他悟得不徹底,得一分一分的達到徹底。所以從二地到九地漸漸的破,破什麼?破這色心諸法。初地菩薩到七地菩薩,他只能破到色法的執著,心還有,心是心法。必須得八地九地,他能破到心法的執著。必須到菩薩地盡了,方便滿足了,一念相應了;那一念相應是等覺菩薩的趣入妙覺菩薩,心沒個初相。
這時候才見到原來的本覺,我們說心也好,說信也好,說信心也好,沒有念,沒有住。無住的住,這叫常住。有住的住,不是住,是幻滅。這個在大智度論上說,他叫等覺的後心。等覺後心叫什麼呢?叫慧。這個慧跟咱們平常所說的慧不同,把它比喻金剛慧、金剛定,入了金剛定,入了金剛慧,定慧是均等的。以這個慧,破那個最初開始一念不覺生三細那個業相。也就是咱們經常說,破那個生住異滅那個生相的無明。一念是什麼?就是咱們前頭這個覺知前念起惡,止其後念不起者,那個一念的始覺智慧。到最後破了業相了,跟他原具本具的理,理事相應了,理即是事,事即是理。這個境界得入普賢行願,到事事無礙了。所以叫一念相應。
經過四十個層次,從最初發心住,登了初住發心住,初住的發心起,初住發心的菩薩才能夠觀的真如理。咱們都是說的,咱們的觀觀不到的。發心住的菩薩有什麼本事?能夠化現在一百個世界裡成佛。就是一個發心住的菩薩,就有這麼大神通。咱們講神通,他有這麼大神通。但是這個才相似,還沒證得。相似明白了,還沒有真正的明白。也就是換句話這麼說吧!到理事相應的時候,他那智跟理相結合了。從他最初發心一直觀‧‧‧,進入真如的理了,到了十地地盡的時候,入了等覺菩薩;等覺菩薩以金剛智,金剛的智慧來破除最後那一念無明,最後那一念。
一念相應,跟你一念相應這個覺悟的心,一念相應這個覺悟的心觀所觀的相。這個相是什麼相?就是業、轉、現那個生相,就是生住異滅那個生相。所以在起信論說,依著不覺故心動,心動不覺就是生相,動了就是業,業相。覺是覺悟了,就是開始能覺悟了,這一念的始覺,所覺的就是那個業相的生相。依不覺故心動,不覺就是生相。動就是起業了。覺是覺悟了。因為覺悟了,一念始覺智。所覺,就是那生相。就是來觀本覺的理。
從開始那個覺心,初起那個始覺,到最後的觀這個本覺。初的覺相也好,中的覺相也好,都是本來沒有的,就是心念所起的。心也沒個初相,也沒個本覺相。就是在教義上來定這個名字,這名字都是假名,沒有實在的。不這樣標一下,你怎麼修呢?好比無明、妄動、不覺,有個妄動的相沒有?沒有,你覺悟到沒有個初相。現在成就究竟心究竟覺了,有個究竟覺相沒有呢?沒有。
這個是很微細的,這咱們沒到這個位子,咱們也理解不到。只是在文字上說,文字不是實在的。語言、文字,但有言說,都無實義。說出話來,不是的。但是它給你指,沒有這個,你怎麼進入呢?這種道理唯觀能入,必須得用你智慧觀察。這是從你修的次第,你應當懂得。
在我們現在修的時候,要依著這個文字你很難得進入。你可以一天這樣觀想,想。想什麼?想我一天所經歷的,我的眼耳鼻舌身意是虛妄的;乃至我們這個妄心,這個心也是虛妄的。這個虛妄裡頭含著有真義。這個虛妄哪來的呢?是從真裡起的。妄從真起的,那就返妄歸真。我們在返妄歸真這個過程當中,從你最淺近的生活入手。你一天到晚吃飯、穿衣、涕吐、便溺,一天在生活當中,你從這裡頭去觀察、去認識。
如果依華嚴的義,你如果沒法觀察的時候,這個方法你不懂得,你念念淨行品,多讀讀淨行品,使你的行,就是修行的法門,就叫行;在你修行的時候,你應該怎麼樣修行呢?就從你日常生活當中起,這一天所經歷的過程,聽課也好,吃飯穿衣也好,做些個雜物的事情,或者你大寮工作;可能我們在大寮工作的這些小師父們,他心裡頭有「唉呀!人家還能聽一聽,我連聽也不能聽,我一天就是做飯、燒火,我怎麼能成佛呢」?如果你這樣思想是成不了。如果你把思想換一下,我這是做佛事。佛事,就是我做覺悟的事情。我們燒火怎麼覺悟?燒火,沒有燒火。你心裡另一個觀想,你燒火,把火當成智慧,什麼遇見火都化了;用你智慧火,化你的煩惱焰。用你智慧火,把你的煩惱焰就化掉了。你高高興興的工作,燒火做飯。把這個功德迴向,跟他們在課堂聽經的是一樣一樣的,跟那參禪打坐的是一樣一樣的。
如果你不這樣想,那就變成煩惱。一年燒火,兩年燒火,三年燒火,燒了五、六年了,還進不了班,完了還讓我燒火。你要這樣想,那就煩惱了。那就煩惱的焰了,不是火焰了。你想,這個事情做起來多好,用不著我修行了,他們吃我燒火做的飯,我就有一份。他們誰修行,都有我一份。這是功德。特別在常住當執事的,他的修行非得照經上講的打坐、參禪、念佛,打佛七,一天念上十幾個小時,這才叫修行。我頭幾天是打七,現在我來講大乘起信論,算不算修行?這是造業嗎?是在造業。造這業不同,是善業,不是惡業。業有兩種,有善,有惡。
我說這意思就是你善用其心。咱們講這個不覺,又始覺了,就是心的觀念。我們現在社會通俗叫認識論,看對這個事情怎麼認識的。人家在那學佛經上班的,初級班,高級班,人家上來都有智慧了,人家都起觀照了。我在這燒火。燒火,有什麼觀照?燒了一年,還在這燒。從十幾歲燒到現在,燒到二十多歲了,還在燒火。這是你不會想。佛法就是思惟,思惟就是觀照,觀照就是智慧。觀就是智慧。一切諸法,不論你幹哪一個法門,都是世間相。你認識這是世間相,我不做,別人也得做。如果現在我們這好幾百人,沒人做飯了,誰吃?大家都餓肚子。那還行嗎?必須得有發心的。所謂發心者,發什麼心呢?利益眾生的心,就是菩薩。從初地、二地、三地、四地、五地,到十地,他怎麼到的?他得發心利益眾生。佛法在世間,不離世間覺。你把世間的覺悟覺到了,就是佛法。到你聽佛經或是聽什麼論最深處,你不能進入,怎麼辦?回來。回到什麼地方?回到最淺處的地方,從那最淺處你開始。那個我不懂。你找你懂得幹。你懂什麼?你懂什麼,你幹什麼。一樣的,幹什麼,不執著什麼,你不要執著它。吃飯並沒有吃飯,燒火也沒有燒火,這種意念能有嗎?修行就在你日常生活中,善用其心。
這是文殊菩薩說的,不是我說的。我不會答華嚴經的淨行品,文殊菩薩答智首菩薩的問。像我們所提出這些問題,智首菩薩都問到了。我們這裡頭好多道友們是讀華嚴經的,讀了好多年了吧?一天一卷。讀了這麼多年,有什麼領悟嗎?跟我們講這個大乘起信論結合到一起嗎?能不能結合到一起嗎?你讀的,讀的什麼?能不能結合到一起?在你日常生活當中,從早到晚,上殿、過堂、聽課,一直到‧‧‧,都在法界之內,都在善用其心。你用沒用?到廁所屙屎撒尿都在行普賢行。這個普賢行怎麼行?你到廁所是去棄貪瞋痴去了,把貪瞋痴就變成戒定慧了,知道吧?你把那淨行品一百四十願,你念念都做到,你成了。說我一百四十願悟不到,悟不到你可以觀想,到廁所就棄貪瞋痴去了。每回上廁所,我把貪瞋痴都丟到這裡頭。常時這樣想,貪瞋痴漸漸就丟了。人家不喜歡的。不喜歡什麼?貪瞋痴。人家貪,我不貪。
若是從文字上從教理上,這一步一步你感覺著困難,你可以從生活上吃飯、穿衣、睡覺。人家睡覺在做夢,你睡覺在修行,這兩個相差多遠!睡覺還修行?睡覺就是修行,看你怎麼做。你臨睡眠的時候,你心裡怎麼想的?當你一恢復知覺,馬上你智力恢復,你又怎麼觀的?如果你在睡覺時候作夢到了,你說我這是作夢,我認識你,這是在作夢。那你就是在生活當中,我認識你,這一天我都在作夢。管他,作夢嘛!好的,壞的,沒關係。我是作夢嘛!燒火,聽課,一樣的,平等平等。懂得這個道理就行了。
時間是到了,下頭有課沒有?沒有。沒有課,我們多講一會兒可以不?下頭沒有課,我們再多講幾分鐘。
這個要離開文字,書本是給我們一個啟發,經典是給我們啟發。我們根據它這個道理,運用到我們日常生活當中去,這才真實的。並不是非得我在這坐兩個鐘頭。像我們打了七天佛七,一天念十三、四個小時,說這是修行。那我們不打了。不打了,就不修行了?一樣的。那個是把你心鍛鍊一下,完了把這個心用到日常生活當中去,這樣你能得到實際的收穫。不然你聽課聽老半天,說些什麼呢?什麼始覺不覺,弄得你糊里糊塗的,一會兒始覺,一會兒不覺,一會兒分證覺,一會兒隨分覺。覺就覺了嘛!不覺就不覺了嘛!這上是講次第的。所以你來判斷你功力到什麼地方了,起這麼個作用。
在日常生活當中,你可以跟你所學的結合起來,就叫自己認識自己。很難!恐怕我這麼說,誰都不接受,「唉呀!老和尚,你胡說八道,誰還不認識自己」?我說一個認識自己的都沒有。我說認識自己的本覺,不是認識自己的迷了,那個糊里糊塗,那叫不認識。聽課呀!要會聽。聽課得學。你不會聽課。會聽課的,跟你自己生活結合起來,這叫會聽課的。把我聽來的,我聽來就拿來用。用什麼?用在你的生活。你不用在生活當中去,那學它幹什麼呢?特別是我們講的究竟覺,入了菩薩地了法身覺,咱們連邊也摸不到。法執,咱們連人我執的邊還沒沾到,一天就是我我、我的我的,你煩惱就從這上起來的。你觀觀吧!我們很煩惱,你找找,為什麼煩惱?煩惱從什麼地方起的?那煩惱又沒有了。沒有了,到什麼地方去了?一會兒又來了,又從什麼地方來的?咱們一天就是煩煩惱惱、煩煩惱惱,是不是這樣子?我說的對不對,你們做參考就是了。一定要跟你日常生活起心動念,你做一件事,不是給我自己做,都是給別人做。
所以我為什麼到那去發願去,幫助他們修能仁寺?因為在宋朝有一個老和尚,真歇了禪師,他就圓寂在這個能仁寺。他以前做過鼓山湧泉寺的方丈。我最初也在鼓山湧泉寺學的。我在鼓山那時候,對這個真歇了禪師我就很羨慕、很嚮往,後來他們建議我們到能仁寺去看,能仁寺就是在宋朝時候他在那過方丈,就圓寂到那。一切事沒有個無因的,都有因。有因必須得有緣,緣才能幫助他成熟。有因無緣的,不可能。有緣無因的,也不可能。因緣和合,諸法生起。我頭兩天天天,我經常想到他的話,所以我又提起,經常我講經有時提他的話,我拿他的話做我自己的比較學習。他有兩首詩,我現在就感覺到了。他說「講道論懷實可傷,終朝身臥涅槃堂,門無過客窗無紙,爐有寒灰蓆有霜;病後始知身是苦,健時獨為他人忙」,我就想到這句話對我非常打動。當身體強壯不去修行,就咱們說的不去了生死,不去斷煩惱,這講講,那講講,這 做點,那做點,「老和尚,到我們那去一下吧!給我們講講開示開示」!那我就不知天高地厚就跑去了,就給人講去了。對我自己呢?當你自己生病了,當你自己煩惱來了,我沒辦法了。你好的時候儘給別人忙了,也沒想到自己該修行了。所以想到了,現在已經不行了。「健時獨為他人忙」,還可以了。現在不健了,你老了,應該放下了,照顧照顧自己。他是後來才照顧自己的,這兩句話就是他功夫,「老僧自有安心法,八苦交煎總不妨」。所以他叫真歇了,真正歇下來了,真正了了。希望大家真歇了,咱們這個了把它結了,了生死,斷煩惱,證得涅槃。(以上文字依夢老法音自行整理,仰請參考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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